害，无聊
#邰方# #林邰# #赵肖#
*这一章有藏得深深的林邰，还有不太走心的赵肖
Chapter.12 温暖
夜色已深，窗外是依旧肆虐的风雨。
邰伟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安安静静坐在自己床上的人。
那是刚刚还跪坐在在暴雨里的泥地上、死命用手捶地的方木。
被自己死拖活拽的拉回家洗了个澡，方木此时只穿着一件干爽的大衬衫，蜷缩在床上，用一只左手默默的揉着头上的毛巾，右手半举在空中虚握着，掌侧伤痕累累。
邰伟看着他逞强的表情，伸手推开了门。
……
“头发擦干了吗？”已经换上了黑色的背心和短裤的邰伟，走进屋里，放下了手上拎着的医药箱。
“恩。”方木从头上拉下毛巾，略微有点潮湿的发丝散发着洗发水的清香。
“你的湿衣服都帮你洗了晾起来了，现在手伸出来。”邰伟打开医疗箱，然后拉过方木伸过来的右手。
有两根手指已经变得青紫并肿了起来，同时手掌侧面的皮肤也全是撞击水泥地留下的伤口。刚刚已经用清水冲洗过里面的泥沙，现在，伤口正在微微渗出血来。
邰伟禁不住皱起眉头，但是看看一脸漠然的方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语不发的开始给清理伤口，消毒，上药，然后拿出纱布，准备帮他包扎起来。
“不用了，上点药就可以了。”方木忽然开口，往回缩了一下手。
“别乱动！”邰伟拉紧他的手腕阻止他缩回去，“破了这么大一片，不好好包起来留下疤怎么办？”
“……”方木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手上没有再动。
“我说你呀，任性的时候，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别人。”邰伟叹了口气，“考虑一下家人还有朋友的心情，就不怕他们担心吗？”
“我没有家人，”方木轻轻的说，顿了一下，“也没有朋友。”
“胡说八道。那我呢？”邰伟随口回道。“我不算你的朋友？”
“……”方木没有回答，眼睛跟着邰伟手上的纱布，一圈一圈一圈的缠绕着。
……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响起手机振动的声音。
“呦，估计是大壮，我让他们根据你说的资料去挨家查医院呢。”邰伟两手正在缠纱布，抬头看了看自己放在床头的包，“我这手里腾不开，你帮我接一下。”
方木于是用完好的左手，伸向右边去拿包，由于动作有点别扭，一不小心把包掉在了地上。
手机，钥匙，香烟，还有一本书，都从邰伟的包里滑落出来。
方木愣了一下。
那本书的封皮上写着——《妄想症案例的精神分析》。
这边邰伟正用剪刀小心的剪开纱布末端，把分成两条的纱布交错缠起，打上活结。
手机还在嗡嗡作响。
“你怎么不接电话？”邰伟抬起头，对上方木纠结的眼神，他奇怪的低头去看地上，忽然明白了方木为何会这样看自己。
“疼——”方木忽然叫了一声。
“啊——”由于突如其来的惊讶导致手上用力过猛了，邰伟忙转回头来，把纱布解得松了一些。
看着忽然手忙脚乱的邰伟，方木觉得心里一热。
手机的振动停了下来，屋里一时陷入安静。
“邰伟，”方木淡淡的开口打破了这种安静，“我曾经被确诊是妄想症的事情，邢处……哦不，邢局早就告诉你了吧？”
“……”邰伟叹了口气，慢慢的打好手上的活结，然后点了点头。
方木垂下眼睛，欣赏着自己被细细包扎过得右手，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的融化。
“邰伟，谢谢你。”方木轻轻说。
“嗨，小意思，”邰伟笑笑，俯下身去捡落在地上的东西，“说过多少次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当警察的，包扎个伤口还不是家常便饭。”
“我是说，白天的事情。”方木看着他，慢慢解释道，“你明知道我可能只是犯了妄想症，还是选择相信我的事情。”
听了这话，邰伟心里忽然一疼。
究竟是曾经被多少人的不信任伤害过，才会有这样小心翼翼的道谢呢？
“方木，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三年前，你还在藤师大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邰伟犹豫着开口，“究竟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可以……告诉我吗？”
方木直直的望着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一个打着伞的人影在昏暗的路上禹禹独行。
深夜的藤师大已经空无一人，哗哗的雨声更加凸显了这份寂寥。
邢志森从西边的侧门进入，需要穿过体育馆和大礼堂，到达他的目的地——田径场。
那里有一个今天必须要见到的人。
然而走到大礼堂前的时候，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熟悉的建筑让他想起三年前的一些记忆片段。
那个叫方木的孩子，就是在这里，被彻底击垮了内心而疯掉的。
他叹了口气。
三年前震惊绿藤市的校园连环杀人案，那孩子所有相熟的老师和同学，甚至还有即将确定关系的女朋友，全部被杀死了。
邢志森至今还记得礼堂里的方木曾经一度昏厥，也还记得那孩子在被警察拦住他靠近尸体的时候，发出的凄厉的喊声。
——“陈希死了？不会的不会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那里摆着的应该是塑料模特啊！！”
——“你们看！！她不是还站在那里朝我笑吗？”
——“陈希！陈希！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那三个字啊……”
“我看到的第一个灵魂，就是陈希的。”
邰伟面色凝重的看着方木，然而后者语气平静的就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时候，大家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每一次，我都来不及救他们……明明，早就已经可以感受到犯罪的气息，可是我却一直一直自我催眠说，大概只是我神经过敏吧？甚至在陈希马上就要被砍断头的那一刻，我还在对自己说，不会的，摆在那的一定只是塑料模特而已。”方木的双眼有些失神，仿佛已经回到了那一天的情景中，“当我知道死掉的是陈希的时候，就好像噩梦成真一样。我不想相信，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不要骗自己了，是你害死了她。”
“方木，要不算了吧，别说了……”邰伟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觉得真不该问起他这件事。
“当时有一瞬间我好像失去了知觉，等现场的警察把我救醒的时候，我就看到陈希站在舞台的边上，朝我笑着，但是没人看得到她，他们全都忙着围在她的尸体旁边。”方木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的样子，继续讲道，“她走到我面前，还是像以前那样干净清纯的样子，她问我，方木，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邰伟皱起眉头，就看到这个一直用淡淡的语气讲述着自己惨烈过去的孩子，忽然就猝不及防的流出了眼泪。
“我好后悔……邰伟，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后悔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发出呜咽，就那样直直的坐着，眼泪就大颗大颗的从他的眼睛里涌了出来，砸在他的身上，濡湿了身上的衬衫。
邰伟伸手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按进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我懂。”邰伟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感觉方木的身子凉凉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重新置身于当年的那一池血水中，从来都没有走出来。“我都能明白，方木。那样痛恨自己感觉，我曾经也跟你一样……我一直都，跟你一样啊。”
方木把脸埋在邰伟的肩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让他可以听到，心中最后的防线崩塌的声音。
由于下雨，今天的藤师大田径场上一个夜跑的学生也没有。
只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一动不动的伫立其中。
邢志森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过去。
“肖望。”他低声叫他。
暗影里的人回过头来，他全身披着黑色的雨衣， 带着低低的兜帽，但是却全都阻挡不住他隐隐燃烧着的眼神。
与天台上全身散发着水般稳重气质的赵浩青不同，肖望是一团稍有不慎就会失控的火。
这是邢志森一直以来对自己亲手派去黑帮潜伏的两名警员的内心评价。
“邢局，好久不见。”肖望朝邢志森晃了晃手。
邢志森微微点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的。”邢志森抬眼看了看他答道。
“帮派里出现了内乱，现在如果我们出手，是一举端掉他们的好机会。”肖望的声音听起来有的。“不过，我一个人大概是无法成事的。”
“……浩青呢？”邢志森问，心里再次涌起一番不祥之感。
“……”肖望的眼神一暗，就好像里面的火焰熄灭了一瞬，“这正是我要给你说的坏消息。”
邢志森眯起眼睛看着他。
“浩青哥，他死了。”
一道闪电划过，紧随其来的是山崩地裂的巨响。
TBC
*原著里面方木是打算陈希演完话剧就跟她表白的（哭
*黑帮赵肖的情节好难掰啊，但是邰方需要他们引出背景来……
*这篇文拖的好久哦，我觉得长久到我的文风都改变了。